殺人篇章

第一章

那是一棟木屋，從外觀來看結構詭異，很難想像裡頭的隔間會是方正還是歪斜。頂樓比一樓還寬敞的設計，也讓人懷疑在颱風季是否會成為綠野仙蹤裡被吹走的小屋。



門上沒有安裝門鈴，伸手敲了敲門板。男主人很快地來應門，像是早就等在門邊看著窗外。
男主人的黑髮糾結，身上的白襯衫過大也泛黃，寬鬆的褲管和拿著燭臺枯枝般的手，沒有發出一點聲響；他靜靜地轉身，往屋裡去。
我趕緊跟上，大廳比想像中寬敞，一進門便可看見通往二樓的樓梯，由於光線昏暗，不太確定地上鋪的地毯是深藍色，還是久未清掃所累積的。男主人站在樓梯的平台上轉頭看著我，這時我發現他的身高比剛進門時還高，似乎也比一開始還健壯？

我們順著樓梯往上，蠟燭的燈火隨著腳步搖晃，影子拉得好長，除了木板嘎吱聲，沒有一點交談。終於，我們停在一扇有著紅漆，金色喇叭鎖的門板前。門廊牆上貼著黛青色的壁紙，上頭裝飾著變形蟲的花紋，兩旁安裝的燭台，亮著微弱的火光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霉味，意外地地板和牆面都非常乾淨。
正當我還在研究牆面的壁紙時，門打開了。女主人一頭浪漫的黑長捲髮，紅色的寬鬆上衣領口大開和合身的長褲。鮮紅色的口紅點綴她嫩白的肌膚，看起來很年輕，但眼神卻很危險。
她瞇著眼看我，像是一場默劇，她笑了笑。我懷疑在她笑的同時，牆上的燭光在跳躍。

女主人很快的關上房門，不讓人偷瞧到一點裡頭的東西。
她走在前頭，然後是我，男主人殿後。我們繼續往上走，往上走，往上走。
雖然外頭看起來一樓比頂樓狹窄，但我們越往上空間越狹小，就好像從外頭觀望到的那些窗台，都被神秘的通道隱蔽起來。這條走道寬度只能讓一個成人通行，深紅色的地毯很厚，牆上貼著黛青色的絨毛壁紙，吸走我們發出的任何聲響。

女主人停在一扇過矮的木門前，木板不整齊的併在一起。她打開。
男主人從我身後用枯枝般的手指點了一下我的背，女主人側著身要我走進那扇門。
我遲疑地往前走，像電梯井那樣，風從底下往上竄，寒冷也竄進我的腦袋。
眼前是用三夾板和繩索綑綁的樓梯，寬度和間隔像是孩童在午後隨意拼湊的作品。因為太過漆黑而看不見樓梯的盡頭，只知道是連著對面往下的方向。
我被迫前進，手腳並用的在樓梯上緩慢前進，不知是懼高症或是底下的風，總覺得樓梯晃的非常厲害。就在我看見前方燈光，樓梯後頭支撐的力量，斷了。
緊緊攀住夾板，撞上對面的牆，頭上的門框爬滿綠色的藤蔓。手指攀住門檻，使勁將身體往上拉。門外是一個大溫室，燈光有如日照，種植許多熱帶植物，或許濕氣是從這裡來的？



第二章

「呿，居然沒摔死她」女主人站在門邊往底下的深坑吐了口口水。
男主人點了點頭走開。

這時還沒發覺屋裡人的殺機，只覺得一切不合理又詭異。
直到我感受到森冷的殺意撞進我的意識。

我繼續在房裡走想找到出口，房子的結構和缺乏方向感，只是一直打轉。
即使男主人無聲無息地接近，依然感受到那股殺意越來越強烈，猛地轉身讓他嚇了一跳。
他的手不再像枯枝一樣乾瘦，而是健康男人的大手，身高超過一百八，原本寬鬆的白襯衫現在緊貼著身軀。他的陰影覆蓋在我身上，看著我發出咯咯地笑聲。
不知怎的，我搶下他手上的小刀和三秒膠，依照他原本要殺我的方式反擊。

將他推倒在地，用三秒膠像擠牙膏一樣黏住他的嘴，使他無法呼救。再將小刀猛力刺進他的腹部，不顧他胡亂掙扎推擠我的手，將刀拿起再狠狠地往腹部刺，那時只剩下「活著」的念頭。刀拔出鮮血四濺，白襯衫混和著他的血和汗，我的雙手依然反覆著拔刀、刺下、拔刀、刺下。
「這樣傷得到內臟嗎？刀會不會不夠長？會不會不夠用力？」這樣想著的同時，將刀推進更深處，直到淹沒刀柄，直到感覺躺在地上的人漸漸失去活力和掙扎。

死了。

女主人站在身後看見男主人嚥下最後一口氣，大步邁向我。



驚醒了，還摸著肚子。